Thursday, September 30, 2010

愿那份美好能与我心灵常伴...

或许,这无论对谁都是一种解脱。
在忍受了好几个星期的折磨,我最亲爱的婆婆最终还是合上了她的双眼,与世长别了……
所有场景顿时在我脑海中重叠起来。最后一次去看她,她的肚子依然敞开着,肠还吊在外边,和她说话,她却无法回答,只是用力的眨着眼睛,意示我们她听得见。那时,我告诉她,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她说,等他出院了,我还要驾车带她去吃宵夜,让她要快点好起来。
突然忆起小时候,爸爸妈妈要工作,全沙登没有一个保姆愿意照顾我,于是我就被放到婆婆家,当夜幕降临了,妈妈才来载我回家。那时,我每天不断的问她:“妈妈几点来?爸爸几点来?”而她总是拉着我的小手走到大厅的壁钟前,然后告诉我:“璇璇,你看到吗?那里有一支短针和长针,当长针指到十二,短针指到九的时候,妈妈就会来带你了。”从那次起,我便学会了如何看钟,每次只要快要到九点时,我便会很开心的告诉婆婆,妈妈快要来了,她总是笑着点头:“是啊,妈妈快到了。”
那年,我三岁。
婆婆对我的影响,无疑是很深的。她很喜欢唱歌,所以每次在等妈妈来载我的时候,她都会带我到她房间,拿出一大叠得谱子,教我认音符,教我认歌词,教我唱歌。当别的小孩子在看卡通片,在玩洋娃娃的时候,我却活在一个只有爸爸妈妈、婆婆和我的世界,唱着“满江红”,哼着“洪湖水”,和婆婆一字一句的学习唱“茉莉花”,还有每年中秋节一定少不了的“传灯”
今年校庆的前一个星期,接到了教练从槟城打来的电话,问我可不可以抽空出席校庆表演,因为需要有人演唱。那时,我还很犹豫,毕竟表演后的两天就是预试了,但在听到曲子是“传灯”时,我马上答应了。那个时候,婆婆已经住院两个星期了。
演出当天,乐团奏完“龙的传人”便接着开始演奏“传灯”,我自后台走了出去,心里念着:看啊!婆婆,这是我第一次将这首陪伴我长大的“传灯”公开演唱阿!不止,陪着我唱的是整个乐团!我是多么想让你看到这一幕啊!
唱完后,校长到后台找了我,告诉我说这次的演出非常好,非常感人。那一刻,我告诉我自己,我一定一定要把这些告诉婆婆,告诉她说她的孙女把她最喜欢的歌带给了全坤成,是她教会我传承的,而身为她的孙女,我也把这份热忱给传送出去了。
然而,我却错过了。校庆演出后,我就忙着预试,也没有再去看她,那些想和她说的话,依然留在心底…深深的埋藏着…从来没有想过,假期前那顿简单的客家猪肚汤,竟然就是她最后一顿煮给我们吃的饭,那时我还嚷着要她下次煮芋头扣肉给我吃。也没想到,从六岁那年起就答应她,长大后一考到执照,就要带她去兜风、吃宵夜,那时她还笑着开玩笑说,若她走不动了呢?我说:那我驾车打包给你吃!
昨晚,我还兴致勃勃地想说,这个星期六去看她,要告诉她她孙女被选为毕业班代表,会在毕业典礼上致词,要她一定出席我的毕业典礼。也想告诉她,明年我要到中国中央音乐学院去修音乐,以后让她来北京看我演出。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这也是些再也无法实现的承诺,无论是她的,还是我的。
上 华文节的时候,书记处派了人来找我。原本还在高高兴兴地和美花打闹,忽然就觉得心里凉了一载,来到书记处,看到早已在那里等着的妹妹和表弟,还有哭红了一双眼的妈妈,我才知道,当我心里还幻想着考完统考后的美好计划的时候,影响我最深的婆婆早已在十二点多时,离开了我们……


回到家,自冰箱拿出一盒巧克力,想给自己镇定镇定地时候,妹妹在浴室里哼起了那首《初恋红豆冰》的主题曲……
“你是汹涌的海浪
我是疲惫的沙滩
暖暖的斜阳
吊在我们的肩膀 ……”

有些悲悲的旋律,断断续续的歌词…
爸爸轻轻在我耳边说到:“孩子,你要学会走出伤痛……”。抹了抹自刚才起不曾停过的泪水,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我会的。终于,含在口里的夹心巧克力的外壳破了,一股苦涩汩汩涌出……
很苦……但现在起我会学习坚强……




婆,你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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