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am balik

穿行人群中，
我蹬着高跟鞋走在儿时常走的道路上，
两旁的叫卖声，是这么的熟悉...
仿佛将岁月对焦到那年----拖鞋、短裤、T恤的夜晚

下意识寻找熟悉的脸孔，
看看会不会像小时候一样来个偶遇
但越是寻找，却越感陌生
直到走到pasar malam末端
那一摊apam balik，
发现，依旧是他，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印度人
在许多年后，仍然守在那个小摊子

炎热的天气，和拥挤的人群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熟练地翻弄着
他的妻子在一旁忙活
而除了他的铲子声，其他的我什么也听不见...

我们从来就不曾有过多的对话，
这是当然的。
我是夜市里人海中的一员
而他则像是港边的渔人
从不会记得自己捕获的顾客长什么样子

然而我是记得的
纵使观看的角度已全然不同
从抬头到平视
从儿童到成年
咬下饼皮的那一刻
我知道
记忆深处有些东西依然没变

还是他，还是童年的味道
记忆中的这个味道躲过了岁月的残忍
在时隔多年的今天
从尘封的沙土里轻轻探出头来
然后给我送上了一抹微笑

步入社会后，
我们的欲望像恶魔一样不停地膨胀
常埋怨这个，埋怨那个
变得越来越不知足，
也忘了幸福的简单
和简单的幸福...

然而，就在这一刻
我的满足与童年的那个自己重叠了
从早上积累至今的烦躁
也早已经遗失在人源汩汩的夜市里


我满足的返回pasar malam的另一头。
人潮逐渐变多，
却依旧没出现熟悉的脸孔，
蹬着高跟鞋，我穿行人群中，
听见身后无数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
兀自感受童年的渐行渐远...




或许，当下回过头，
还能见到那一年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
穿着拖鞋、T恤、短裤，
拿着热腾腾的apam balik，
笑着和我挥手告别...